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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时代

时间: 2009-12-28 21:35
   总是喜欢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就说着关于结束的话。也喜欢在月光下享受着模糊的月色,沉浸在吱吱哑哑的历史喧杂中。更喜欢把手放在层层累积的石刻上,慢慢看一圈一圈的碎成片断的记忆。那天上的月亮,我想象它在六十年前的样子。六十年前的那天晚上,也是有月亮的吧,也是像现在这样,处处照耀着充满期望的国旗上,红得耀眼。无从问起,却笃信那白色月光,即使沿着这六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仍然是再好不过的月色,沁透欢愉。

    月色流转,我记忆中的月色,虽然稍稍有点湿晕,却清楚得很。如同看发黄的照片,每张照片的后面都有一个故事。近来总爱说“我小时候怎样、怎样”,有朋友嗔怪我“小时候又有多小”,叹口气,有时候说到一些事情就像昨天才发生一样,可仔细想想,却又隔着重山重水,再又掰指一算,相差的最长也不过十年。爱玲说得没错,年轻的时候,果然三年五年,就是一生一世!

   高中、大学,然后工作,仿佛走了很多路,又仿佛仍然是那个大声笑、大声唱、大声在一群人中喧闹的无知所谓的小女孩,又好像看到那个向全世界宣告“即使这样,永远相信童话”的小女孩一直都逍遥在自己的城堡里面,发现自己在吸入更多辐射与废气后,仍然还是那个十年前的自己,从没离开过。这种固执,却演化成了一种自我的骄傲——总觉得自己就生在、长在一个最好的年代。每当与十多年的玩伴在一起纵意嬉笑,看看身边的她们,眉角眼梢间都写满了我们的美好年代。

    我问父亲,你的最好的年代是什么。他笑而不答。我又问母亲,你的最好的年代在哪里。她笑着反问我,那么你认为你的最好年代会在哪里呢。笑笑,说不出。孤独,仿佛一贯都不是我的名词,但偶尔,从小到大,都会有莫名其妙站在熙来人攘的大街上泛起的方向迷失。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的家门前的那条路,从狭窄到宽广,从土路到柏油,从下雨天一踩就溅水的人行道到铺满彩砖的平平展展。不知不觉地变着,无论怎么变,我都好像从来没发现过,一直喜欢它现在的样子。路两旁的梧桐树,也许一直都没变。曾经我坐在城市的第一辆双层公汽上,伸手摘过上面油绿轻薄的梧桐叶,大声叫着。曾经在梧桐树下等着仿佛永远都不会出现的那个人,它看着时而欣喜、时而忧伤的我。曾经在那个夏天,荡着腿坐在单车上在茂盛成阴的梧桐树下飞快穿梭,大声和骑车的人无所顾忌地说话、开玩笑。曾经……还有好多事情发生在十几年没变的梧桐树下,一直都没拿出来看看,所谓茫然,是不是就是现在走在梧桐树下的我只是赶路,只是总惦念着我要去什么地方,忘了跟守护了这么多年的梧桐树像过去那样打个招呼、道声好。

    从盛夏到初秋,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从凤凰到西湖,从花火到两个人的幸运,从旋转木马到穿在身的法官服,从一开始,我真的不知道,走过的路会是这样延续,路边的风景是这样的。很多人说着发展之中的某些缺失,我却爱上了,仰望林立栉比的高楼大厦衬着蓝得让人想哭的天空,在一马平川的道路上一边飞驰一边欣赏两边绿得恣意的风景,用谷歌地球周游世界看他人走过的梦幻,用心感受真真切切触摸到香奈尔的风格永存。……平凡如我,有时却觉得幸运,可以让我自己真真实实地活在这个奇妙的世界里。今冬在上海外滩的这边,远眺那处的东方明珠,还有它旁边不断创新高的大厦,回头看后面人群涌动的南京路,冷洌的海风吹过仿佛还带着那个爱玲笔下最美丽的上海滩所独有的气息,恍然让人错觉以为回到了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夜上海。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懂得了为什么这么多人拼命要挤到这座现代与历史交融的东方之都。

    呃,我的最好的年代呢,是不是现在还记得回过头看看的那个年代呢。深夜,接到朋友从北京的彩排现场打来的电话,半梦半醒之间我跟着她一起激动,分享本就是一种情怀,更何况是分享这样的幸福。十年前,在同样流溢喜庆的晚上,我随着家人在去往三峡的船上。站在月光如洗的夜空下,兴奋地拉着国旗叫爸爸给我拍照,家人都笑我说喜欢跟国旗照相的习惯还真一直未变。其实,现在长大了,对于某些习惯或者爱好也是一样的,即使有时候被迫学会了怎么去掩藏。前些时间,我问父母有没有重游三峡的打算,我真的很是期望。他们微笑而犹豫,我听着“终身美丽”的歌,满足了。事实上,只要拥有过最美好就足够享受终身美丽了。

    铺天盖地的关于六十年的回忆,十几亿人一同回忆,叽叽喳喳,不论如何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很多无从问起的事情,也仿佛到处都是答案。有一组同龄人编的关于八零后一代的照片文字,感受颇深,看得我的眼睛被泪花成了熊猫眼,跟朋友打趣道原来近来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把睫毛膏换成仿水型的,因为时时都有感动的事,实在太多。“那时候,我们见了相机基本上是这个样子;那时候,爬长城当好汉基本上是一件全民性的乐事;那时候,我们基本都有一帮子这样倘怀而笑的哥们;那时候的你,基本上也是一样的童年快乐;……”作者在题记中写道:“我怀旧的希望的舌头沉默无语”。想想,我们不都是这样,大部分时间在喧闹,然后就是沉默无语。也正因为这样,才能够记住现时安好。

    习惯打开qq,突然发现满眼的红灯笼挂在每个人的头像后面,这是一个名叫“为祖国祝福”的传递活动。我从没有过这种耐心,把每个人细细翻看他的资料、他的日志、他的相册。些许惆怅的是,有多少人明明就在电脑的那一头上,而我们却好像永远都不会联系似的。幸运的是,大家都有同一个愿望,就是把对祖国祝福的红灯笼挂起来。看完每个人的资料后,我会给他发了一个开心的笑脸和几句简短的问候,我希望收到笑脸的人都知道挂起来的灯笼并不是没人看见、没人懂得。一声“谢谢”,对你说、对他说,对我自己说,更在心底对自己身处的这个时代说,谢谢!

    “我们的时代”,还记得报纸上曾报道说有个作文题就是定义我们的时代,学生们对它的定义不尽相同,疯狂的、叛逆的、自我的、安静的……曾祖母的时代,外祖父的时代,动荡了那么多年的中国,再翻看那时的大事记,仍觉得满目疮痍。父母的时代,扑面而来的红色,那种火热青春和人与人之间的温暖情谊,至今读来仍是生机盎然。虽然,他们的时代都没有手机、电脑、电玩、超短裙、时装、眼花缭乱的化妆品、……但是,曾祖母、外祖父、父母的时代仍是属于自己的最好的时代,哪怕各有定义。以后的时代,当然会有我所不能看到、得到的好东西、好境遇,但我现在的时代,对于我来说,就是属于我的最好的时代!

    纪伯伦有说,“乌龟比兔子更能多讲些道路上的情况”。所以,在我的最好的时代,我要慢慢走,慢慢欣赏,用一生一世的时间去相信!祝给我这个好时代的伟大的祖国母亲,生日快乐!

作者单位:枝江市人民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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