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山楂树
记忆中的山楂树比银幕上的山楂树还要茂盛，春末夏初，枝头花团锦簇，白色的花蕊一团团在枝头摇曳生姿。风过则花枝乱颤，风住则花香幽幽。这棵山楂树就植根于我工作过的一个法庭的院落旁。法庭坐落在高山上一个村镇上。门前一湾整齐的稻田，夏季清风眷顾，翠波摇荡生姿，养人眼；秋季稻香阵阵，满眼铺金叠黄，撩人性。刚去那里，只觉是世外桃源，到处是诗情画意。只有那院边出入必经过她的山楂树见证着我那一段别样的青涩年华。
法庭位于边远山区，气温高寒。夏季是所谓的避暑胜地。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夏季是避暑的好去处，也是多雨的季节，昼夜温差大。记忆犹新的是一次随庭长下村到一户当事人家里去了解情况，上山时艳阳高照，凉风习习，行进在浓荫匝地的山林间，耳边鸟语啾啾，说不出的惬意。了解完情况从当事人家里出来没多久，老天就开起玩笑，骤然变脸。随庭长大步流星希冀躲过这场大雨，却不想上山容易下山难。雨水夹杂着冰雹铺天盖地的侵袭而来，我们加快速度，赶到刚刚修通的村级公路上，一行三人骑上三轮摩托车，冒着哗哗大雨朝着几十里外的法庭赶去，雨水淋得大家睁不开眼睛，我们只好不停地用报纸擦拭满身地雨水，为了缓解大家情绪，庭长一路不停地编着小曲逗大家开心。行到一转弯处，正好下面迎面开来一辆农用车，由于道路崎岖，加之又都是新手，刹车在泥泞路上已不能发挥丝毫作用，下滑的摩托车与农用车来了个亲密“接吻”，好在大家速度都不快，车和人都没有受到任何损伤。或许忙人无智，不知在哪里碰了一下开关，摩托车没了电，三人只好推着摩托车前行，后来，在一位好心司机的指点下，车又被启动起来，只到深夜十一点才回到法庭。晚上回来，是你，山楂树看见了我们疲惫不堪的身影。
夏季尚且如此，冬季自不必说。假期我一个人固守在法庭里。奇寒的天气只能让我蜗居在卧室里。屋外寒风唱着凄然的歌，宿舍也洞若凉亭，围坐在火炉边，也是前胸暖后背凉。寒冷也冰封住我们的管道，吃水困难。拎上水桶去外面取水，刚迈出两步，就与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大地很好地给我舒活舒活了筋骨。桶不知去向，只听着哐哐当当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宇中渐渐声悄。只有院边那已经树叶萧疏的山楂树，默默地俯视着我，寂寞复寂寞。田头的蔬菜都被冻成冰柱，因而上顿下顿都是麻辣火锅。不是萝卜炖骨头，就是鱼炖萝卜。吃得火辣辣时，我们会拿出哄哄的山楂果大嚼一番，说是可以败火。这时的山楂没有了最初的青涩，酸中带甜。
而我也要感谢那一段酸中带甜的青涩年华。在一次次爬山趟河、穿林下汊的历练中，锤炼了我的筋骨，强壮了我的心志。每当忆及青龙潭的畅游、清水河边的垂纶，大石岭下的捕羊、枫树林中的烧蜂都忍俊不禁。它们都是深藏在我心中快乐的源泉，时时从心湖中漾起，浸润着我的心田。
如今，我已离开了当初生活的地方，旧时的宅院已经拆迁了。如今办公设施也先进了许多。电脑让天涯的世界尽在咫尺，不会穷极无聊；空调让四季都熙暖如春，不在饱受天寒地冻的凄苦。只是，梦中的那棵山楂树，你是否还是那样枝叶扶疏，花影婆娑，果实累累。什么时候还能醉卧在你的树下，嚼一颗酸甜酸甜的山楂果，一醉到天明？
作者单位：兴山县人民法院